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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泔水养猪场”已遍布城郊侵进麦田；六七十头猪一个月还吃不下75公斤饲料；只要交钱给村里，毁田租地建猪圈没人来管；一头泔水猪灌下15公斤水竟然“没事儿”…… 泔水养猪沉渣泛起，近郊个别地方竟在毁掉麦田建猪圈！根据读者反映，记者前后历时十余日，对省城东郊、北郊和南郊的泔水养猪点进行了深入调查，全面揭开了“泔水猪部落”的整个链条和“玄机”。 |
六七十头猪一个月还吃不下75公斤饲料
不只是南郊，在省城东部、北部和西部，从记者的实地调查看，“泔水猪场”已遍地开花。
3月11日早上8时许，记者乘车赶往南郊十六里河镇的一个村庄。路上，就不时发现用来拉泔水的三轮摩托车，车身上糊着一层黑乎乎的油污，车上放着几个盛满泔水的塑料桶。
在当地村民的指点下，记者沿着沟底弯曲的小路，找到了养猪户聚集的一处岭地。“在这里养猪，全靠泔水。”一张姓养猪户说：“这片地方总共有十几户人家养猪，一般每户都有个百十头猪，少点的四五十头。每天花一个来小时到城里的饭店拉回泔水，一天喂两次，方便又省钱。”
这个养猪户还扳起指头算了一笔账：“现在小猪价格这么高，打60斤算，买进来就得要400块钱左右。要是喂饲料，一头猪一天得5斤料，成本得3块多钱。两个月出栏也得200多块钱。但是喂泔水，这百十头猪一天总共也就5块多钱。”
连续多日，记者又在多位知情人的帮助下，对济南东郊、北郊的养猪点进行了调查。在东郊贤文庄附近，有一个据称是由部分邹城籍养猪户组成的“养猪专业部落”。在村口，正巧进村送饲料的小李说：“这里的养猪户主要是用泔水喂猪，一家拥有六七十头猪的养猪户一个月还用不了75公斤饲料。”让小李感到纳闷的是，这村里有70多户，每户都有近百头猪，可“每次送的饲料也不过十几袋。”
毁掉麦田建猪场
“种粮食一年才换几个钱，还赶不上养一茬猪！”
要是喂饲料，一头猪一天就要3块钱；可是喂泔水，百十头猪有时一天总共才5块钱：记者在实地调查中发现，受这种巨大的“成本落差”等因素影响，“泔水养猪场”在近郊部分区域正在悄悄蔓延。
更有甚者，一些当地村民正在刨掉绿油油的麦田，大肆兴建泔水养猪场，要么自用，要么出租给外来养猪户。
19日中午，省城南绕城高速外，一处正在施工的猪圈里，记者发现猪圈占用的都是绿油油的麦田。大片的麦苗已经被建筑用的水泥、石灰覆盖，麦田里还被刨开了一个取土用的大坑。边上堆着没用上的水泥砖、建筑用的木材，麦地里凌乱不堪。站在高处，记者注意到，周围的几处猪圈也都是建在麦地里。
“这一片都是猪圈。”一位中年男子正蹲在刚垒了半人高的猪圈里给猪砌食槽，“种粮食一年才换几个钱，还赶不上一茬猪换钱多呢。”旁边几位村民插话说，像这种猪圈，基本上是一平方摊一个猪，一个猪圈能养十几头。”按照这种说法，建在麦地里的这个半拉子猪场共有四个猪圈，每个约莫二三十个平方米，可养100多头猪。当地几个村民指认说，周围这几个在建的猪场的地皮原来也都是麦田。
毁掉麦田建猪圈，要不要履行有关程序，谁来审批？记者经过多方奔走，一位村委会负责人承认“一些外来养猪户租的都是村里的地”，并给出了一个说法：“尽管土地都已经承包给了村民，但土地所有权还属于集体，租地建猪圈还是要经过村里批准，每年要向村里交1500块钱。以后，只要不干违法犯罪的事，村里就不会干涉，也不会管你把地租来干什么。”
堪比垃圾“回收站”
飘荡着一股浓浓的令人作呕的酸臭味
19日中午，省城南绕城高速东侧，一个简陋的养猪场里，平邑籍养猪户老王站在正蹿着“狼烟”的锅台上，手持一把铁锹，用力在冒着泡沫的一口盛着泔水的大锅里来回搅动着。
菜渣子、五颜六色的方便袋、橘子皮、烂菜叶、筷子、酒瓶、餐巾纸……冒着气泡的大锅在“咕噜咕噜”地叫着，整个院子里飘荡着一股浓浓的令人作呕的酸臭味。正坐在炉子前给灶里添火的老人说，喂猪的时候，还得把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拣出来。有时候还要在里面掺上点酒渣、玉米面，要不然，“猪吃了扛不住。”
老王说，他们是平邑人，原来在十六里河那边养猪，后来猪圈被拆了就南迁到了现在这个地方。这个猪圈原来应该也是耕地。偌大一个院子，南边是一溜平房，北面是四排猪舍。在中间靠近猪舍的一方，地上垒起了一个大灶台，3米多高的烟囱里正冒着浓烟，灶台上支着一口直径一米半多的大锅，里面盛满了泔水。四排40个猪圈，每个圈里有6头猪，再加上其他的小舍，据老王介绍，共养了三四百头猪。
炉子前面的空地上，堆满了从泔水里挑出的易拉罐、酒瓶、方便袋等，有几处还积着已经发黑的臭水。院子里停着两辆收泔水的三轮车，已经被泔水糊得看不出是什么牌子的了，靠墙立着七八个黑乎乎的泔水桶。
其实，不只是老王这一家，周围还有四五家主要依靠从市区宾馆饭店收集泔水来养猪的养猪场。“说是泔水不让喂了，但是管不住，现在还不是都在喂泔水。听说最近又要管，不知这一次怎么样。”正在盖猪圈的男子边忙手中的活边说。
猪出栏有“玄机”
出栏之前先注水，甚至灌得猪爬不起来
出栏之前先注水，甚至灌得猪都爬不起来：18日下午，面对前来“购猪”的记者，一位养猪户信誓旦旦地作了这么一个“承诺”，并一再说“一般人保证看不出来”。
“母猪肉虽然又老又韧，但是屠宰户可以帮忙找人给你拾掇拾掇。只要先注点水，再把猪皮扒了，也就20分钟就给拾掇出来了。用的时候，煮的时间长一点，不是行家保证看不出来，照样跟平常的肉一样卖。不过，这样的话，每头猪要加收30块钱加工费。”在南绕城高速外一个“泔水猪部落”里，面对佯称帮老板买猪但想从中抠点油水的记者，资深养猪户老王终于按捺不住，道出了“泔水猪”出栏后的一个个“玄机”。
“屠宰前，先用钩子把猪吊起来，然后用水管子从猪嘴巴往里面灌水。灌一次等吸收了，就再灌。很瘦的猪，灌三次水就很胖了，有些猪都被灌得两个前腿不着地了，最多一个猪能灌30多斤水。用刀子一割，那肉都往下滴水，在锅里炒都炒不烂。”
为了吸引住记者这个“大客户”，另外一个养猪户还给出了个“药方”：“可以用注水肉来顶好肉，吃老板点回扣，如果敢的话，他能帮忙联系到便宜肉(指病猪肉，记者注)。不过，“刚开始这两趟，得全用好肉，以后熟了再弄这种肉”，“跟咱们办事，省事多了，也不用这个章那个章，这个手续那个手续，说好了该咋干就咋干。”
用泔水养猪到底有多大利润？采访中，记者曾数次旁敲侧击地打听，可养猪户对此都讳莫如深。不过，在省城南绕城高速外租地建猪圈的平邑籍养猪户老王，不经意间却算了这样一笔账：一年的地租四千元，买水就得五六千元钱，“一年能有个十几万元就不错了。”
谈及销路问题，记者接触到的一些屠宰户抱怨说，“因为市民看好放心肉，加上车进不了市区，除非有人大量地要。”
本报记者刘玉波实习生张本伟
图：不少的泔水养猪场，是外来人口租地建起来的。
图：猪场内脏乱不堪。刘玉波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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