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向调控才是长期稳定肉价的正确选择

      5月份后猪肉价格突然性暴涨，其它肉类自然跟进。于是全国一片哗然。方方面面突然关注起猪来了，如何长期保持肉价的稳定，这的确是个关乎国计民生的问题。由是又出来很多不同的观点。笔者养猪经年，目前所做职业或多或少与商品价格的运行与走势也有关联，也想谈谈自己的观点，权当抛砖引玉。

1、目前大力发展集约化养殖，更象不暗世事的纸上谈兵

      从经济学的理论上来看，任何商品的长期价格走势都会向效能最高的生产商的边际成本靠拢。那么，在中国养猪效能最高的是集约化大规模养殖场呢还是成千上万数不胜数的散养户？答案明显是后者，这也正是城乡居民得以长期享受低价肉的基本要因。

      这里摘录中国新闻周刊《猪肉价格上涨与农民积极性低落并存》里面的一段话：“面对猪肉价格上涨，与农民养猪积极性不高并存的局面，有人建议进行规模养殖，以更好应对市场的波动。但这更像是一个不谙世事的纸上谈兵。

       四川省畜牧食品局生产科教处副处长富刚告诉本刊记者，中国的农民散户养殖是全世界成本最低的养猪模式，‘当我们说农民养一头猪赚了150元时，我们其实还没有计算劳动力投入以及猪舍维护等间接成本’。

　　中国将年出栏50头以下称为散户养殖，这样的散户养殖在中国的生猪养殖中占70%以上，而四川的养殖户80%以上是散户，这可以说正是猪肉能一直保持低价的最主要原因。假如中国养猪真的实现以规模养殖为主，各种劳动力投入及间接成本以市场定价，带来的后果将是猪肉价格大幅上涨。”

       笔者是很认同四川这个副处长的观点的。这其实也是由中国的国情决定的。中国是养猪大国，养猪数量目前己占到全球的一半。数千年的生产实践民间积淀着宝贵的养殖经验。更由于猪的杂食性，散户对环境资源的充分利用这一点是集约化无法做到的。在目前全国渐渐加大沼气池建造利用的情况下，解决了环保问题的散养优势还在加大。我们分析问题的时候必须追本溯源才能找到本质，肉是哪里来的？表面是非禽即畜。实际上，肉是从地里来的。饲料不是凭空造出来的，草也不会凌空而长。如何充分利用土地资源就是关键。散养户在这方面有优势。春节期间我到广东省广宁县探望朋友，我说在这里可真是山清水秀，到处是宝啊。与其出外打工，不如搞种养。由是说到玉米谈到用玉米造燃油，我当时就说，这更多的是炒作，在美国它人少地多可以搞粗犷型农业当然也可以用粮食做燃料。在我国恐怕行不通，我国的人均土地面积只有美国的21.09%,要不到时肉价飞涨问题更严重。粮油争地，更进一步甚至引发粮食危机。利用不能种粮的五边地种其它可供猪食的植物，猪提供的肉又可以让人少吃五谷。这正是一个很好的良性循环。早些时候从网上看到某所谓的著名学者执疑政府保护耕地的举措，说什么搞工厂比搞耕种来钱有钱了可以从国外购粮云云。真是典型的短视。对经济全球化存在严重的偏见。可能他书读得多了学问太深了，思维也就与众不同。试想：如果十几亿的人口大国粮食不能自给，满世界找粮粮食还会是这个价钱吗？中国改革开放以来各行各业从国外买入的东西不少了，一个普遍的规律是我们自己有或者自己可以制造的东西人家才肯卖或者说才肯以较低的价格卖给我们。此是题外话，打住。

       关于养猪，如果政策性的不让散养，那又当别论，那你就等着长期吃高价肉吧。也许会习惯成自然的。美国可能算是集约化养猪的典范了，我们来看几组数据，六月上旬美国CBTOB活猪73.15美分/磅，五花肉95.03美分/磅，同期玉米387美分/蒲式耳。中国大商所玉米1600元/吨，活猪在中国没上期货，现货全国均价12元左右/公斤。五花肉15元左右/公斤。为了便于阅读，笔者先作个单位换算（以兑换价1美元=7.65人民币元计）73.15美分/磅约等于人民币（下同）12.34元/公斤；95.03美分/磅约等于16.03元/公斤；387美分/蒲式耳约等于1165.5元/吨。这里面是个什么概念？就是说，美国的活猪价与粮价比是10.59：1；中国是7.5:1;美国五花肉价格比活猪仅高出21.88个点；中国五花肉价格却比活猪高出整整30个点。据相关资料报称美国曾经有过猪粮价比17：1的记录，而我们刚达到历史的空前（未必绝后）7.5:1就举国关注了。大家关注是好事，过山车的价格走势不是养猪人所喜欢的，让养猪变成赌博对谁都不好。希望能找到解决猪价波动太大的办法。

      以前国内普遍认为养猪业的盈亏均衡点是猪价与玉米价的价格比为5：1，现在修正为5.5：1，也就是说，猪价只有高于玉米价的5.5倍才能赚钱，否则就亏。中国能有这个较低的比例与农民的辛勤劳动和充份利用资源分不开。

      另外在这里还有个应该关注的焦点：我们的猪肉价格与活猪的价格比与美国相比价差太大了，众所周知，养猪的风险与宰猪卖肉的风险岂可同日而语？内面有没有垄断在作踪？

       只有集约化规模猪场出来的才是放心肉，这其实也是误解。

      一切误解均来自对事物的不了解，人言亦言，广大农村采用的散养方法是传统的不少。这个方法就是简单，有什么饲料就喂什么。而且多用中草药预防猪病。这种方法的特点是饲料成本低，养殖时间长，成品猪肉质特好。平时猪很少病。大部份的散养户所采用的饲料与大猪场无异，只是规模小一点，这样才可以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增加青料和其它饲料。只有在城市周边地区才有“垃圾猪”，所谓的“垃圾猪”从好的方面来看是将环境资源利用发挥到极至，从坏的方面来看是制造二次污染并且容易生产带菌猪或耐药性猪。他们往往到垃圾场拣猪能吃的生或熟的食物，回去后再用能燃烧的一切垃圾去煮那些食物。由于食物太肥或生熟不匀，或煮过后放置太久导至变质。这种猪最易生病，于是养殖者就要大量用药，用得最多的就是那些抗菌素和抗生素。笔者认识一个操此业的，他说养猪成本基本就是仔猪与药费。饲料费可以忽略。猪栏也是所在地鱼塘主的，水电费免收。鱼塘主只要猪屎猪尿落鱼塘。前段时间看中央台报道，四川某高校的贫困生就是利用学校饭堂的“垃圾”喂猪，对于一时吃不完的剩饭剩菜在老师的科研支持下采用“益生菌”处理，日后还可以用作猪食。如果将这个方法推广一下，也许有意想不到的效果。因为这个“益生菌”的成本不会太高。比起那些人成百上千元的买药肯定平宜多了。在没有这个技术的情况下严禁养“垃圾猪”。事实上，在广东省很多地方早就己经立法禁养“垃圾猪”了。可以肯定的一点是“垃圾猪”在市场中只占很少的一点。可见，危险猪肉由散养产生没有根据。现在最危险的无非是“瘦肉精”和瘦肉精的替代品过量使用，而这与规模与否没有必然的关系。相反，如果大场在利益的驱动下违规使用则危害更烈。

      人，应该有良心，不要在享受着散养户提供的低价肉时反过来指责散养户。对散养户的说三道四如果不是无知那就一定是别有用心。不是传言有所谓的经济学者拿了某汽车企业的钱搞了个调研结论：自行车是城市主要的污染源。但愿此类事不会发生在直接涉及最广大人民群众利益的养猪业上。目前，“公司+农户”的养殖模式正在全国流行，但在公司与农户之间话语权明显在公司一方，合作条约的公平性也是受质疑的，一旦发生纠纷，吃亏的往往就是农户。此种模式能通行多久还有待进一步验证。

      说了那么多，也不是只鼓吹散养反对集约化规模养殖。两者之间各有优缺点。各人应按自己的实际情况作选择，长期市场化的结果己经做了平衡。早两年猪价超低己经说明产能己经过剩。现阶段所需要解决的只不过是让他们平等竞争同台竞技促进养猪技术的进一步发展。同时又不会因产能的忽大忽小造成市面上的肉价动荡过大。仅此而己。

2、补助养母猪的，也不是长久之计

      现在听说山东地方补助养母猪的每头500元/年，河北200元到500元不等（这个资料是那边的网友说的，未实地考察核实）。其实这可以认为是政府临时性的对农民的补偿，对长期平稳猪价几乎没有什么作用。比如去年5到6月间猪价跌破3元/斤，最低是2.5元/斤。就算是捡来的仔猪养大也是要亏损的。以现时的粮价走势，育肥猪的成本还会提高。而另一方面，这个补助可操作性值得执疑，极易引发腐败。种粮可以按土地数量补贴，那是因为土地是常数。而母猪是活物，是变数。不同的时间段甚至同一时间段内都可以有很大的变化。在这个变数的条件下要订很多法很多人去执行都未必能尽如人意。只索取补贴的应对之法多多。又比如天灾，极端情况下刚领了数额不菲的补助金猪场就得疫症没几个能活下来，场主又没能力恢复生产，你是不是还要上门去要回那个补贴金啊？各位仔细想想就可以知道，我在此就不铺开论述了。

3、猪价狂涨的背后是农民的理智，不积极补栏

      主席说得好，高贵者最愚蠢，卑贱者最聪明。切肤之痛尤在，谁敢轻举妄动？猪价今夏狂涨，应问责全社会。首先是政府调控不到位，相关部门有职能缺失之嫌；再就是媒体过往只盯着强势人群对农民却经常性集体失声；再再就是我的农民兄弟们没有坚持养猪啦（天大的笑话）！

       经过这次风波我们己经明显的感觉到国家己经在调控上下功夫了，在此我很想对众媒体说几句大实话：在己过去的两年里农民在养殖业的亏损你们知道吗？对于去年农民养猪的亏损很多传媒也仅以一句“农民养猪收入减少，于是不养或少养，甚至有的地方连母猪都宰了。”轻轻带过。实际情况如何？你们去调查而且一定是到最具代表性的一线调查了吗？请有能力者去追究去调研一番，也许更能诠释今日的肉价走势。探得下一步的可行的方法。那时，咋不见谁出来呼吁全社会大吃特吃猪肉鸡肉？咋不见有媒体出来呼吁政府出面托市？当时我惟一听说两湖联手以8000万托市，8000万显然杯水车薪，但对于我们养猪人的关怀之情却跃然。

      即便是现在，在猪价历史性高位的时期，早几天我都听到朋友说XX地方有养猪的夫妻俩双双寻短见了！猪死了，债务还不了，人也只有这个选择了。呜呼衰哉！事竟至此，夫复何言？（敲键盘到此处我的双目己被泪水淹盖，我想骂人，但骂谁呢？死者长己矣，不管是谁都没有骂他们的资格！）昨又传言广州对低保户肉价补贴20元，是每户或每人己经不重要，重要的是城里人的生活有人管。这是好事。但与此同时，没听说过有吃不起猪肉而营养不良倒毙街头的；而养猪养鸡亏损造成倾家荡产，子女上不起学，变卖家产的在过去的两年里却不鲜见。媒体啊，你应仗义执言，象这类的死人事件你会指望地方主动据实上报吗。虽是个案背后却折射出社会中一群人的生活状态。套用一句流行语，养猪养鸡容易吗？。让政府，让广大的城区居民也能听到来自生产第一线的声音。这对构建和谐社会有百利而无一害。有国才有家，家兴国才盛。

4、让活猪上期货市场，动用期货的价格调节机制需谨慎

       现在又出来一种声音，认为让活猪也上期货市场。期货特有的价格调节机制会让猪价平稳。作为学术上的一个观点，我不能去批判它。但有一个例子却颇能说明问题，白糖作为商品期货是06年年初才在郑州商品交易所正式上市的，尽管此前及现在都有昆明和南宁的准白糖期货市场在运行，白糖因此也算是比较成熟的期货商品了。结果呢，06年的糖价走势非但没因期市平抑而相对平稳，相反，期市对现货糖价的波动起着推波助澜的作用。06年糖价波动超过1000元/吨。期货市场发展到现在，其实最大的作用还是价格话语权。它的价格发现与平衡功能己经衰退。目前全国食糖消费不外乎1200万吨左右，06年郑商所最大的日成交量是85万手折合850万吨，再加上其它准期货市场的成交额那一天在期市的白糖成交额就是全国一年的消费量。期市的疯狂可见一斑了吧？

       我们知道，期货的特点是有沽空制度，亦即是获利是双向的，价格变动无论涨跌都给投机者获利的机会。而对于该商品的生产商和消费者，每一次变价都是冰火两重天。

      算来白糖一年的市场值也还不足500亿，而据有关报道国内猪市场值近4000亿。一天变三次价的白糖现货批发销售也算是06年的奇观了，去年国家费了多大的劲来调控糖市恐怕只有业中同仁才能体会的。如果让活猪也上期市，在国际热钱的参预下在机构投机者的推动下会有怎样的效果？如果猪价也象白糖那样出现大幅度的起伏跌荡恐非国人之福。早上起床去市场的“煮饭婆”都不知带多少钱才能买一斤肉。到回家取够了钱再返回时也许价格又跌下来了。真的出现这种情况也许只有政府部门才敢、才能养猪了，然而，这可能吗？如前所述，养猪业中居大多数的是散养户，让散养户在期市中做套保，实在可行吗？因此，让活猪上期市，应该慎之又慎。

4、双向调控才是长期稳定肉价的正确选择

      过山车的价格形态，无论是何种商品，它对生产者来说都是有严重的负面影响的。有时甚至是毁灭性的打击。建立国家储备，包括活体和冻肉。是个很好的办法，但效费比却不一定最合理。猪是国内最高度市场化的商品之一，而且市容量巨大。所以还是以市场调节为好。比如去年猪价低于3.25元/斤时国家就让当地的肉联厂不限量收购。己往的相关市场数据可以证明国家这个价收储也是只赚不赔的。作为原料猪才3.25元/斤那么它的下游产品成本才多少呢？而在这个价位上养猪者能赚钱的己经不多，优胜劣汰自然让很多人出局从而不至于下一周期养猪太多而崩市。同时又不至于让养猪人看不到底而清盘离场，造成今日的猪价强健反弹。同理，在猪价高于5.8元/斤时又可以抛储压价稳定市场。不让养猪成为暴利行业，不要让人民生活必需品的猪也象房地产一样成为热钱追逐的行业。热钱会养猪？看官请不要笑话我，04年据我所知就有很多从来没养过猪从没做过农民的人将大笔资金（相对于农民而言动轧50、60万甚至过百万是巨资了）投到养猪业，结果呢。把真正养猪的农民搞死了他们也很多伤筋动骨无奈地离开了。这也是今年猪价狂涨的原因之一。

       这样坚持一段时间的高抛低吸，养猪的数量就会稳定在合理的区间内。其实我们知道，单就动用国家机器与舆论工具就能起很大的作用，实际上不会投入太多钱的。这样一来民间猪场的蓄水池作用远比那些指定的活体储备场为大。在长期稳定肉价方面能起到事半功倍的作用。还是毛主席的办法，走群众路线比走精英路线来得可靠。至于具体的抛出价与收储价我上面仅作个比喻，真正的价格应由国家相关的职能部门通过评估而执行。猪肉价稳定了，其它肉类浮动就不会太大。

      顺便说说，前段时间有报章媒体说5月份价高，到9月份10月份就下来了，因为仔猪养4个月左右就可出栏。高价能激励农民养猪云云。也许到那时甚至不用到那时猪肉价就下来了，但原因却决不会是因为仔猪养4个月就出来了。我们不可能要求所有的记者都是专业人士，但有一点要求就是要对自己所报道的物事要作深入的调查研究，否则就不要轻言。嘴里说出的话要经自己的大脑处理过滤后才说，不能走直线由耳朵进就从口里出。坐而论道，贻笑大方。现阶段经产母猪全国明显不足了，那么后备母猪足员吗？关于后备母猪数量我一直未见有报道，也许我孤陋寡闻了。即便是“士急马行田”------给商品猪配种（这明显的违反科学养猪但可作权宜之计），5月下旬给猪配种，一配即中也要114天的怀孕期，然后是30天左右的乳猪期与保育期，然后才是他们所说的3到4个月的育肥期。全程大约290天左右，如此算来，最少要10个月新猪才能上市，也就是说5月底配种的猪要明年2月底3月初才能上市。这还是优质种猪所产猪仔才有的效果，商品猪做种的后代应该还没有这个产能。否则人们何苦费尽心机去培育良种？有人自作新潮称养猪场做猪厂，殊不知但凡工厂都可以根据市场需要加班加点生产产品，我不知道他们所说的猪厂是否也可以加班加点让猪每天增长的猪肉翻翻、多多上市。

     6、结束语，班后一口气敲了上面一大堆文字，再重新看一看改一改这堆文字己经是14日的1：16分了，在此我对我的老板说句抱歉，我占用了他的资源做与他的生意无关之事。同时也估计他会原谅的，办企业也讲研个社会效益，我这也算是为社会效益发个言吧。

      综上所述，我认为平稳猪价保障供给的最有效办法就是国家的双向调控，高抛低吸。有朝一日我还会回去亲手喂猪的，在养猪的日子里我曾附庸风雅填词一首，《卜算子、事农》：戴月荷锄归，尤盼日落迟。纵有风霜严相迫，事农要坚持。晨起喂牲畜，令其壮且肥。待得肉猪装上车，微微松口气。（山人草稿于2007年6月13日，山人QQ158936980，山人邮箱yy668@sina.com欢迎探讨养猪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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